第 2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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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 章
自離開徐府後，方多病就寄了信去給當年為李蓮花解毒的那位江湖前輩。
他自稱姓易，別的卻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也問不出來，方多病感激他救回了李蓮花，也不願動用堂裏的情報網打探他來歷。只是每當李蓮花的身體出現異狀，他總會去信給易前輩，也從未見他有過推脫，丹藥也好，救治之法也好，皆傾囊以授。
這幾年下來，他也漸漸覺出這位前輩與師祖婆婆關系非同尋常，甚至與當年師祖漆木山與師祖婆婆分居兩地，亦有關聯。只是師祖身故後，師祖婆婆立誓不出山門，他二人亦再未曾相見。
此等尊長間的秘聞，方多病也不好過多打探，只是早前實在好奇心癢難耐時也曾問過李蓮花是否知情，結果讓他好一頓罵，說他“狗拿耗子多管閑事”、“不好好練劍成日盡想著八卦”，還說天機堂有他這樣的少堂主遲早要關門大吉。方多病嘴皮子沒他利索，又不敢跟他動手，氣悶了好一陣。
好在如今天機堂傳到了他手上，不僅沒有“關門大吉”，反而“蒸蒸日上”，總算是少了個把柄，吵架也吵得更有底氣些。
“方多病！不是說好的回天機山莊嗎？我這睡一覺的功夫你把蓮花樓拉到這來幹什麽？”
原來這木樓之外的一草一木，李蓮花都谙熟於心，此地不是雲隱山又是何處。
“哦，也不知道是誰，一覺睡了三天兩夜，我又不是大夫，也看不出是什麽毛病，當然只能來找大夫看病咯！”
李蓮花被說得一陣心虛，別過頭去不看他，連日來的四處奔走，強行動武，又中毒受傷，說什麽事也沒有只能騙騙孩子。可方多病如今也不是孩子了，他也騙不動了，本想著至少撐到回天機山莊再說，誰知他手腳這麽快，轉眼間他們便到了雲隱山。
易前輩久避人世，離群索居，從不肯到天機山莊，一向只約到雲隱山替他診治。可這一來，師娘總不免又要為他憂心，實在不該……
老狐貍心虛不說話，方多病便自找了隱蔽之處藏好了木樓，才扶著他上了山。
“你怎麽樣？撐得住嗎？要不我背你上去好了。這易前輩也真是的，哪有這樣折騰病人的！”
“方小寶，不可編排長輩。”
他二人一路走到山頂，遠遠便瞧見師娘院門前飛出的機關暗器，一位鶴發老者正持之以恒地打落飛出的暗器，試圖攻破院門，掉落的暗器在他周圍的鋪了一地，仍是“乒乓”聲不絕於耳，好不熱鬧。
“易前輩！”
聽到方多病呼喚，老者終於停下了攻勢，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走過來。
“小朋友，沒人告訴過你要學會審時度勢嗎！你晚一刻鐘上來他也死不了！”
言下之意，再有一刻鐘他便能將機關裏的暗器耗盡，卻被不長眼的方多病打斷了。
方多病當然也看出了老者的意圖，更看出師祖婆婆的機關攔不了他一刻鐘，因此才刻意打斷他的攻勢。
老者說話不客氣，若是換作以前的方多病，對方哪怕是長輩，也少不了要與他論理。只是如今他經了世事，又是有求於人，自然也學會了笑臉迎人。
“易前輩，打擾你與師祖婆婆敘舊，莫怪莫怪！您消消氣，我這不是擔心他的病情拖延不得嘛！並非有心冒犯。”
方多病說著，又沖李蓮花使眼色，讓他跟師祖婆婆打聲招呼，放他們進去。
李蓮花無可奈何，也不能都僵在門口啊，只好沖院裏喊了聲“師娘”，門內機關立解。
“相夷！讓師娘看看，身體如何？我就說這易老怪怎麽突然登門，原來是讓小寶叫來的，快進來，讓他給你看看！”
“師娘，我沒事……”
“師祖婆婆你別聽他的，他還想躲回山莊去，結果自己一睡三天，我都怕他醒不過來！”
易老怪好不容易進了岑婆的院門，氣也消了，終於想起自己是來給人看病的。
“手！”
他看診隨意，旁人卻不敢大意，都豎著耳朵聽他論斷。
“與人動武了？”“是。”
“還中了毒，毒可致命？”“是。”
“連日積勞，睡得不大安穩吧？”“……是。”
有師娘和方多病在一旁盯著，易前輩問一句，李蓮花便答一句，老實得很。
“前輩，要緊嗎？”
方多病急著想要個定論，易老怪卻笑而不答。還是岑婆又問了一遍，他才開口，卻是對李蓮花說的。
“你自己想必也清楚，你的內功與你師娘同出一脈，對祛毒療傷有奇效。但你中毒日久，肺腑各處多有損傷，要享天年不過癡人說夢，你想必也不在意……”
易老怪說到一半，又瞧了瞧岑婆臉色，才接著往下說。
“……你再要強也該想想身邊的人。”
“前輩說得是……晚輩慚愧……還要勞煩易前輩為我奔波操勞。”
方多病聽了半天，就聽到他們在那兜圈子，也沒聽出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，只能又問易老怪。
“這說來說去，他到底怎麽樣啊？”
易老怪嫌他年紀輕輕卻是個話癆，寫了個調養的方子打發他滾蛋。
“什麽事也沒有，回去歇著就是了！該怎麽樣還怎麽樣！”
方多病被他不痛不癢地堵了回去，直覺那老家夥就是在騙他的診費，又不敢當面辱罵長輩，只得憋了一路的氣打道回天機山莊。偏偏那李蓮花還不當一回事，還要火上添油。
“吶，我說了沒有事的，是你自己不信，人家易前輩大老遠跑一趟也不容易，那五十兩也不是很多嘛。”
“李蓮花！當初是誰說自己五十兩夠用一輩子的！”
他被方多病叫喚得腦仁疼，只好掏掏耳朵當起了縮頭烏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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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離開徐府後，方多病就寄了信去給當年為李蓮花解毒的那位江湖前輩。
他自稱姓易，別的卻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也問不出來，方多病感激他救回了李蓮花，也不願動用堂裏的情報網打探他來歷。只是每當李蓮花的身體出現異狀，他總會去信給易前輩，也從未見他有過推脫，丹藥也好，救治之法也好，皆傾囊以授。
這幾年下來，他也漸漸覺出這位前輩與師祖婆婆關系非同尋常，甚至與當年師祖漆木山與師祖婆婆分居兩地，亦有關聯。只是師祖身故後，師祖婆婆立誓不出山門，他二人亦再未曾相見。
此等尊長間的秘聞，方多病也不好過多打探，只是早前實在好奇心癢難耐時也曾問過李蓮花是否知情，結果讓他好一頓罵，說他“狗拿耗子多管閑事”、“不好好練劍成日盡想著八卦”，還說天機堂有他這樣的少堂主遲早要關門大吉。方多病嘴皮子沒他利索，又不敢跟他動手，氣悶了好一陣。
好在如今天機堂傳到了他手上，不僅沒有“關門大吉”，反而“蒸蒸日上”，總算是少了個把柄，吵架也吵得更有底氣些。
“方多病！不是說好的回天機山莊嗎？我這睡一覺的功夫你把蓮花樓拉到這來幹什麽？”
原來這木樓之外的一草一木，李蓮花都谙熟於心，此地不是雲隱山又是何處。
“哦，也不知道是誰，一覺睡了三天兩夜，我又不是大夫，也看不出是什麽毛病，當然只能來找大夫看病咯！”
李蓮花被說得一陣心虛，別過頭去不看他，連日來的四處奔走，強行動武，又中毒受傷，說什麽事也沒有只能騙騙孩子。可方多病如今也不是孩子了，他也騙不動了，本想著至少撐到回天機山莊再說，誰知他手腳這麽快，轉眼間他們便到了雲隱山。
易前輩久避人世，離群索居，從不肯到天機山莊，一向只約到雲隱山替他診治。可這一來，師娘總不免又要為他憂心，實在不該……
老狐貍心虛不說話，方多病便自找了隱蔽之處藏好了木樓，才扶著他上了山。
“你怎麽樣？撐得住嗎？要不我背你上去好了。這易前輩也真是的，哪有這樣折騰病人的！”
“方小寶，不可編排長輩。”
他二人一路走到山頂，遠遠便瞧見師娘院門前飛出的機關暗器，一位鶴發老者正持之以恒地打落飛出的暗器，試圖攻破院門，掉落的暗器在他周圍的鋪了一地，仍是“乒乓”聲不絕於耳，好不熱鬧。
“易前輩！”
聽到方多病呼喚，老者終於停下了攻勢，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走過來。
“小朋友，沒人告訴過你要學會審時度勢嗎！你晚一刻鐘上來他也死不了！”
言下之意，再有一刻鐘他便能將機關裏的暗器耗盡，卻被不長眼的方多病打斷了。
方多病當然也看出了老者的意圖，更看出師祖婆婆的機關攔不了他一刻鐘，因此才刻意打斷他的攻勢。
老者說話不客氣，若是換作以前的方多病，對方哪怕是長輩，也少不了要與他論理。只是如今他經了世事，又是有求於人，自然也學會了笑臉迎人。
“易前輩，打擾你與師祖婆婆敘舊，莫怪莫怪！您消消氣，我這不是擔心他的病情拖延不得嘛！並非有心冒犯。”
方多病說著，又沖李蓮花使眼色，讓他跟師祖婆婆打聲招呼，放他們進去。
李蓮花無可奈何，也不能都僵在門口啊，只好沖院裏喊了聲“師娘”，門內機關立解。
“相夷！讓師娘看看，身體如何？我就說這易老怪怎麽突然登門，原來是讓小寶叫來的，快進來，讓他給你看看！”
“師娘，我沒事……”
“師祖婆婆你別聽他的，他還想躲回山莊去，結果自己一睡三天，我都怕他醒不過來！”
易老怪好不容易進了岑婆的院門，氣也消了，終於想起自己是來給人看病的。
“手！”
他看診隨意，旁人卻不敢大意，都豎著耳朵聽他論斷。
“與人動武了？”“是。”
“還中了毒，毒可致命？”“是。”
“連日積勞，睡得不大安穩吧？”“……是。”
有師娘和方多病在一旁盯著，易前輩問一句，李蓮花便答一句，老實得很。
“前輩，要緊嗎？”
方多病急著想要個定論，易老怪卻笑而不答。還是岑婆又問了一遍，他才開口，卻是對李蓮花說的。
“你自己想必也清楚，你的內功與你師娘同出一脈，對祛毒療傷有奇效。但你中毒日久，肺腑各處多有損傷，要享天年不過癡人說夢，你想必也不在意……”
易老怪說到一半，又瞧了瞧岑婆臉色，才接著往下說。
“……你再要強也該想想身邊的人。”
“前輩說得是……晚輩慚愧……還要勞煩易前輩為我奔波操勞。”
方多病聽了半天，就聽到他們在那兜圈子，也沒聽出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，只能又問易老怪。
“這說來說去，他到底怎麽樣啊？”
易老怪嫌他年紀輕輕卻是個話癆，寫了個調養的方子打發他滾蛋。
“什麽事也沒有，回去歇著就是了！該怎麽樣還怎麽樣！”
方多病被他不痛不癢地堵了回去，直覺那老家夥就是在騙他的診費，又不敢當面辱罵長輩，只得憋了一路的氣打道回天機山莊。偏偏那李蓮花還不當一回事，還要火上添油。
“吶，我說了沒有事的，是你自己不信，人家易前輩大老遠跑一趟也不容易，那五十兩也不是很多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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